想起师胜杰(相声收音机父亲都是镇里)

我很小的时候,就喜欢听师胜杰的相声,也有缘见过一次,只不过是他在台上,我在台下。
那时我只是一个读小学三年级的乡村毛孩子,还不懂什么是相声。
暑假,镇里来了演出剧团,还是省里来的。
毕竟那时候还没有电视,连半导体收音机都是稀奇玩意。
文化生活除了几本翻烂了的小人书,偶尔看场露天电影,还都是重复放映的片子。
听父辈们说,省剧团能来咱镇上演出,可是多少年都遇不到的好事。
走,瞧热闹去!
我们兴奋得嗷嗷直叫,跟在大人的屁股后。

没车没马,没任何的代步工具,去镇里12里的土路全靠“架步蹦”(步行),可没有一个人嫌远喊累,一路上大人说笑着,我们玩耍着。

镇里第一中学的操场上,靠南墙根儿,搭建着一个简易的木板舞台,省剧团演员就在上面演出。
我们赶到时已经开场半天了,演完了两个小节目。
父亲抹了一把脸上的汗,甩了甩手说,还好,师胜杰的相声没开始呢。
后院的赵二叔说,瞧好吧,精彩的都在后面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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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图片来自网络侵删)

离舞台不远处,停着一辆大客车,车窗拉着洁白的纱布窗帘,车上进进出出的都是演员,准备上场的,和演完下场的,都在这辆车上。
虽然演出很精彩,可我们这群毛孩子贪玩,几乎没看几眼节目,围着舞台乱钻乱窜,伸着头从半敞开的车门瞧演员在车里换衣服,司机黑着脸对我们挥手:去去去……我们嘻嘻哈哈笑着跑开了,对什么我们都很好奇。

不知道谁喊了声,师胜杰的相声开始啦!
我立刻就往前挤,父亲最喜欢听师胜杰的相声啦。
能让父亲喜欢的人很少,既然父亲喜欢,我一定要好好看!
我挤呀挤,一直挤到舞台的最前边,仰着脸往台上望。

他说的什么相声段子,已忘记了,可他清亮的声音、和善的笑脸、从容的表演,以及乌黑的大背头和灰色的长大褂……都深深地印在了我的脑海中。

上世纪70年代末的一个春天,我和父亲去镇里赶集,在集市上,父亲买了台银白色的半导体收音机,扒掉了彩色的包装盒,装上电池拎着回家。
走在长长的大堤上,头上的阳光暖暖的,风暖暖的,大堤下柳条墩子上的鸟叫,也暖暖的。
我和父亲轮换着拎崭新的收音机,父亲怕我累着了,可收音机比一块青砖大不了多少,能有多重呢?最主要的是人一快乐,再重的东西拎在手里也感觉不到分量。
那天真幸运啊,父亲听了一段黄梅戏,又调了几个频道,竟然调到了师胜杰的相声专场。
一段接一段地听,真过瘾啊,我抬头看着父亲的脸,父亲的脸上荡漾着暖暖的笑容。

80年代,我结婚后分出来单过,两间茅草房,年年秋天都要扒炕、抹大墙。
扒炕抹墙的活儿及其腻歪人。
结婚的第二年,四姑把一台旧的海鸥牌收音机送给了我们。
扒炕抹墙时,我就把收音机从屋里抱出来,放在板凳上。
和泥时,收音机就在泥堆旁,抹墙时收音机随着我抹墙的进度,从后墙到西房山,从前墙到东房山……我手里的活儿到了哪里,收音机就跟到哪里……那时我除了喜欢听师胜杰的相声,还听流行歌曲。
有了相声和歌曲,再枯燥的活儿,也不再显得枯燥。
经常一铲子泥巴摔在了墙上,却忘记了抹开,手里拿着铲子杵在屋檐下,有时竟然笑出了声……有一次我正哈哈大笑,被后院的赵二叔看见了,赵二叔以为我出了什么毛病,嘀咕了一句这孩子咋的啦?赶紧跑去找我爸,我爸笑着对他说,不用管,没事,一定是听相声呢,这孩子跟我一个德行,就喜欢听师胜杰的相声!

也就是在那时,我记住了师胜杰的许多相声段子,特别是《醉酒歌》《郝市长》《婆媳之间》《小鞋匠奇遇》等百听不厌。

90年代,我去黑河做生意,这时期各种艺术形式占据了舞台,相声似乎沉寂了。
我似乎也把半生喜爱的相声彻底忘记了,有一年的春节晚会,听到了师胜杰的新相声,虽然觉得这个新相声缺少从前的质感,可还是唤起了我对相声的记忆。
后来在一个综艺节目里看到过你的身影,已不再是我儿时在镇里舞台上看见的,一身朝气与活力的年轻相声演员的形象,此时你更像一个慈祥的老人,一脸沧桑,发如霜染。

这几天,我在电脑上搜索你生前的相声来听,每一段都令我眼含热泪。
在我的心里,你永远风采依然,从容幽默,站在令我仰望的舞台上,带给我们无尽的欢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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