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丰货栈改为公司,由原来十几名职工增加到30多人(外埠分号的人不计在内)。大丰公司是一班人马,两摊业务,以大丰公司名义经营煤炭、石油、粮食等大宗货物的批发购销业务,经理是高玉田;以大丰公记的名义经营白糖、白矾、纸张、碱面等杂货,并收购红枣、栗子等土产干鲜货,运往大城市向小商贩批发,或向国外出口,经理是卞季洲。
大丰公司在北京、天津、上海、南京、武汉等30多个城市均设有分号、代销店。
在石家庄,大丰公司是当时最大的商业公司,包销井陉矿务局和正丰煤矿的炭、美商德士古石油公司的石油。特别是该公司在铁路局包有专列货车,车头号是606号,每小时付包用金40元。当时,在石家庄私人资本中是很有名声的。

大丰公司的总理程荫南系河北冀县周村人。他在1930年以前曾在湖北省任过造币厂厂长,在旧社会官场有些老朋友。据说程和当时湖北省省长王占元是好朋友,和国民党的元老商震关系也很好。曾在大丰公司任出纳员的骆钟礼回忆,1935年他到大丰时,程荫南已40多岁,中等身材,留着平头,戴着青色礼帽,还有两撇八字胡。外出提根西式文明棍,穿着长袍马褂礼服呢鞋,风度翩翩,善于看什么人说什么话,而且健谈,善于交际,待人接物态度很和蔼。程荫南身为大丰公司总理,但工作勤奋,据王彦尊回忆:“程荫南每天晚上将30多个外埠分号来信来电一一细看,并写好回信回电后才休息,经常工作到夜里两点左右。我是学徒工,陪着沏茶倒水,很少在两点以前睡过觉。”
大丰公司经理高玉田是获鹿县符家庄村人,放牛娃出身,小学文化程度,后经商。由于他和当时铁路局管调度的人是好朋友,通过这个关系能要到运货车皮。当时,大丰货栈程荫南想扩大经营,就经人介绍聘请了高玉田为货栈副经理,通过高的关系租包了路局的专列车。一年左右,高玉田的工作很出色,所以大丰公司成立时,程荫南让他当了经理。
大丰公记经理卞季洲是获鹿县(今鹿泉市)南关镇人,1935年以前在获鹿县福诚厚杂货庄帮忙,卞和福诚厚经理张××都是南关人,而且两家住得很近。由于工作需要,福诚厚杂货庄要派人到天津常驻,经理张××要派卞季洲去,引起了本柜上众伙计的愤怒,认为他们在这里干了好多年,有了好差事不让他们去,而让下季洲去,因此纷纷提出辞职,实际上就是罢工。在这种情况下,张经理将卞季洲推荐给了大丰公司总理程荫南。
卞季洲到大丰公司后,他凭借在福诚厚帮忙时认识的石家庄地区各县杂货行的庄号,大量推销石油。他采取薄利多销的办法,把其他牌的石油挤得很难销售,从而占领了市场,取得美商德士古石油公司的信赖。程荫南看卞季洲精干,遂任卞为大丰公记的经理。
大丰公司会计主任程仁甫是程荫南的胞哥,他的会计水平相当高,把好几个青年培养成了会计。他专门负责审查公司的及外埠各分号或代销店的账目和销售日报,及时向程荫南提供情况,从经济上监督公司所属单位的工作,保证了公司的财务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。他也是大丰公司的决策人物。
大丰公司在全国一些主要城市设有分号或销售点,并派有工作人员。总公司规定,所有驻外埠分号或销售点之账本由总公司发给,该账本印有编号,每用完一页后,立即用挂号信寄回总公司。总理从账目上审查该单位工作和开支情况,有不当之处,及时纠正,不至于耽误到年底再纠正。每到年底总公司会计处负责结算,所有驻外分号或销售点,必须每天填写销售日报邮发公司,公司根据日报反映的情况向销售点调发货物。日报另一个内容是商情,给总公司提供信息。
另外还实行发货票制,在销售货时一定要开发货票,发货票每用完一本,存根交公司存查(旧社会私人商业是不开发货票的)。
大丰公司的利润分配,公司规定:财股和人股按六四分成,即利润60%归财股,40%归人股。程荫南是公司的财东,又是总理,他除净得60%的利润外,还得分一份人股。人股中需要提出一定数额的款项作为奖励徒弟们用,一般约占人股数额的10%-20%,总利润收入的32%—36%才进行分配。分配方法实行“顶生意制”,即一股为10厘制。总理、经理都是一股,其余员工或3厘或5厘不等,加在一起,折股分利。驻外埠销售点的人员,都属于“顶生意”的范围。
大丰公司用人,有两种办法,一是招聘。凡应聘到大丰公司的人,一般都是“顶生意”,规定试用期为1年,到年底,按各人贡献决定升、降、留用或解聘。二是招徒工。学徒期为3年,公司管饭,衣服自理,根据一年的表现,每年农历正月初六晚上由总理或经理出面,对好的表扬,不好的批评,或辞退,并宣布对每个徒工馈赠款额,一般徒工只得30至40元,还对学徒期满的徒工定月薪。在旧社会商业界把这天晚上叫做“说官话”。
这个公司还规定对职工的婚、丧、嫁、娶,从经济上给予帮助。
1937年日军占领石家庄后,煤炭石油不允许经营,大丰公司只能经营杂货。后来日军对粮、油、糖、碱面、火柴等生活物资施行了管制和分配制,大丰公司的业务受到很大限制。在这种形势下,高玉田又成立了大丰银号,经营信贷赚钱。两年左右,银号很赚钱,又将银号改为蔚丰银行。按伪政府规定,凡成立银行的户主,必须有50万元现金,经伪财政部门核查批准后,才准予开业。我还记得曾在石门日报下边广告栏登着蔚丰银行收足资本75万元的广告。据骆钟礼回忆:这些现金大部分是从全市银钱业借来的,应付伪政府检查后,就还给人家。程荫南没有那么多现金。
1945年日本投降后,石家庄各业更为萧条,大丰公司也不例外。蔚丰银行虽然还开着,但每况愈下,到1947年11月石门解放时,蔚丰银行宣布倒闭,大丰公司也就结束了。
(杨维民文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