碱铺的变迁(故道干校盐碱地来了农场)

依依不舍。
本报通讯员 厉文中 摄

庚子阳春,大兴国际机场临空经济区建设启动,这个经济区在廊坊规划100平方公里,分航空物流区和科技创新区。
碱铺位于科技创新区。

碱铺是我度过少儿时光的地方,一别已超过40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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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图片来自网络侵删)

●建在明朝的村庄

碱铺建村在明朝中期,张姓人家到此烧碱成铺,以后来人渐多,因得村名。
村里我的几位舅姥爷就姓张,是村里的传统住户。
在碱铺往南偏东盐碱地里,有一个地方叫东碱铺,据老辈人讲,早先的碱铺就在那里,因为经常闹水,全村向西迁到了堤上。
我在碱铺住的时候,很多人还把村子叫“西碱铺”。

村子坐落在永定河故道大堤南沿,东西狭长一条街。
永定河是地上河,历史上经常泛滥改道。
久而久之,在大堤下面淤积成沙滩盐碱地,隆起的沙丘像一座小山,沙荒地长着茅草。
每到秋冬,举目南望,泛起的盐碱白茫茫一片,刮起大北风黄沙蔽日,不仅睁不开眼睛,还有满嘴的咸苦味道。
这时也是乡亲们扫碱土、烧碱锅、制碱坨的时节。
这一带还流传着顺口溜:东西碱铺三宗宝,大沙疙瘩茅茅草,盐碱地也不少。
那个年代,碱铺确实是一个荒凉的地方。
当年已经七十多岁的老姥姥嘴里经常念叨:“有福的生在城州府县,没福的生在野草荒棵。
”夏秋天气晴好,早晨能够看到起伏的西山,节庆的夜晚站在房后能看到北京方向的天空红光闪闪在“抡花”。

东西方向的故道大堤本来就高,在村东还有一条大渠由北而来,故道上又有了渠堤,南头到村东而止。
西堤上边有一间房子,旁边种着一棵山桃树和一片秫秸花。
这里比永清县城的海拔要高10多米。
大渠从西北方向永定河那边来水,从堤上到堤下,有一定的落差。
大跃进年代,县里搞水利工程,利用这个落差建了一座“永清县民兵水电站”。
听老师介绍,装上水轮发电机,由于水压不够,带不起来。
“发电站”就成了一座水闸。
水闸因是发电站模式,设在机房之内。
四五十米长的机房坐落在堤上堤下之间,横跨东西,承续南北,俯仰上下,当时在这一带是一座非常壮观的建筑。

这里荒凉而僻静,一年到头也没什么热闹看。
有时来了勘探石油“打眼放炮”的,我们小孩子能够远远近近地跟上半天看汽车
每到来水时节,大闸便引来众人驻足。
缓缓而来的水头进入机房背面的几扇厚重的闸门。
由于有所控制,不到一天时间,水位就能涨到接近闸门上端。
水流挤过闸门涌入曾经安装发电机的平台,急速冲下偌大的圆形出水口,形成巨大的声响,在机房大厅里激烈回荡。
站在大厅里北望南眺,现在回想,一面是“黄河之水天上来”,一面是“奔流到海不复回”,机房底下一定会“疑是银河落九天”了。
水流呼叫着从正面的几孔涵洞里流出,向南约两百米分出一股向东,这样又出现了两座桥闸。
往南的缓缓穿过沙碱地,往东一流擦过一片苇塘沿故道堤下蜿蜒而去。

●五七干校建起来

这一带还有一个特点,就是地多。
盐碱地、沙荒地、林隙地,不计其数。
从东到西出县界到固安地,故道前一望无边的荒原上散落着不大的村庄,尤其冬季西行北望,有一种黄土高坡般的感觉。
很多地块常年荒芜,任自枯荣。
上世纪60年代那个时期,这里忽然热闹起来。
“永清县碱铺五七干校”在大闸附近安营扎寨。
他们开始改造盐碱地,架线打井试种水稻。
几乎就在同时,县界西边,来了“一轻部”干校,还有中联部外文局。
碱铺这边,县五七干校刚刚撤走,就来了北京市人民汽车公司农场,又来了铁道兵农场。
几年间,这里机器隆隆,车来人往,盐碱地里开稻田,荒沙滩上载果树,着实热闹,而且水稻的收成很不错。
记得在营房看到板报上有一首《沁园春》,前两句是“飞沙走石,狂风扑面”,后三句是“望未来,万里稻花香,笑映蓝天”。

最令人高兴的是这里的电影多了起来。
农场干校轮番演,每隔十天八天就能看一场电影,这在当时就是文化大餐。
电影片子是从北京直接来的,往往新片在首都的影院刚刚上映,过上几天我们就能看到。
所在的曹家务公社刚有8.75毫米小机子,这里已经享受了好几年的“北京待遇”。
两部35毫米放映机交替放映,不用等换片子的时间,看着非常带劲。
更开眼的是看到了“比三间房还要大”的宽银幕。
一场朝鲜的《卖花姑娘》看得闺女媳妇们哭声一片。
一个寒冬之夜,刚吃晚饭,忽听小伙伴招呼去看电影,便急急慌慌出门。
外面大雪纷飞,尽管脚趾冻得生疼,跑到发电站,一进大厅,彩色影片《智取威虎山》!
顿时眼睛一亮,脚也不冷了。
看完回家乡亲们一路热烈议论,久久回味。
听一位表舅连声称好,他说是“一进门穿林海,第六场《打虎上山》。
”快到家门口,还在说好,“这要是身体哪儿有点不舒坦,看了这场电影,保准就好了。
”一位北大毕业的插队知青,说着普通话,也在念叨着“两个小时整,从头看到尾,确实不错”。

●旧貌换新颜

当年东碱铺迁到西碱铺,由堤下迁往堤上,为的是躲避水患。
那时已经很多年没闹水,倒是经常干旱少雨,有更多人家到堤下盖房子,渐渐下边又在形成一条街。
这条街只有路南,没有路北。
在这里居住少了上堤下堤的劳顿,还有背风向阳之安稳,地面敞亮,庭院宽大,尤其是吃水方便。
有一户人家一直独自住在离村不远的堤下,他家房后有一口水井。

后来听说堤下要修公路,人们都非常高兴。
不久就开工了。
号房子,住民工,来设备。
上学路上听管事的在工地上给大家开会,说是这条路是“地方出人,国家出钱,三个农场出设备,从曹家务修到固安县城”。
这里终于有了“油漆路”,通了公共汽车而且直达首都北京。
按标准说,这段路也就相当于现在的乡级公路,对开两辆卡车相遇就要小心礼让。
但是,这条公路对于种地的农民意义不大,村里几乎没人坐车进京,周边几个农场着实方便。
乡亲们盖新房还是原来下边那条街的延长和补空,并没有刻意去靠近公路。

农场走了,油井来了。
当年的打眼放炮有了成果,沙碱滩上竖起了一台台钻井机,车辆设备穿梭来往,机声嘈杂昼夜不停,之后是到处“磕头机”,遍地输油管。
石油从沙碱滩底下喷涌而出,给当地和乡亲们带来了发展机会。

今天,这个离京城并不遥远、大兴国际机场旁边的村庄,即将进行一次变迁。
祖祖辈辈生活在这片盐碱地上的我亲爱的乡亲们,将融入现代化的科技创新城,开始更加美好的新生活。

(作者郭振一 编辑 王静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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